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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客卿盯着我看了良久,她眼光晒晒的,让我感到浑身涩涩的。她又看看床上的陈家默,随后又看了看我。也许她想看看我俩是不是般配。尤其是我,这个普通的男人,和浪子是朋友的人,是不是配得床上那个浸淹着蒙娜丽莎忧伤的女人。
所有让女人伤感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。我这样想的,感到尚客卿的眼睛雪亮,窥视我们的一切。
这时我想起前一段时间,当我和陈家默经过一阵云里雾里的蒸发后,我们渐渐平息了喘气。两个人沉默下来,在黑夜中凝视黑暗,良久没有睡下。陈家默突然问:“你说我们这算什么,半年多了?”
是啊,我们算什么?朋友?女朋友?夫妻?还是性伙伴?或者什么都不是。女人都希望给个定义,就像过去,希望男人给她们一个名分。我不知道怎样说起,不能给她名分,也不能给她定义。因为所谓的定义会把一切圈住,像紧箍咒,不是伤害她,就会伤害我。我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,所以学会保护自己,那就是沉默。
我听到陈家默的心跳声,也许她希望我给她一个所谓的定义,她想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。但是见我良久没有说话,她叹口气。“我们什么关系也不是,我们仅仅彼此需要,是一对游魂,只能在黑暗到来时才能短时间相聚,注定不属于对方生活中的一部分,不能出现在对方的生活中。”
那时,她是忧伤的,我顿时心疼她,胸口有痉挛的阵痛,想抱住她。我有股冲动,想告诉她,她就是我的女朋友。可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扼住我的喉咙,什么也说不出来,只是紧紧地搂住她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而今有一个陌生人闯了进来,同时闯入我们共同的生活中。她严肃、认真地审视着我们。她的到来就为了见证,为我与陈家默的关系作一个圈定?随后,浪子会知道这段风流佚事,会尽他嘲笑之能事。我感到绝望,这个女人出现的不是时候。
“浪子出事了。”
尚客卿微微地皱了眉。她的唇很美,厚实得有些性感。
“他让我来找你,说你是学法律的,你能帮助他。”
她似乎轻松了许多,扭头看旁边书桌上那叠稿纸。
我分明听到她呼吸中的叹息,也就在这时,我看到挂在墙上镜中的她,竟滚出一滴眼泪来。为什么是一滴,而不是两滴,两行?她最有理由来号啕大哭一场,可是她没有。就那样一滴眼泪依那白皙的脸庞滚落下来。
这个时代,我们学会不再哭泣,眼泪不能博得同情,也不意味痛苦,它只是脆弱的符号。她扭过头,一脸平静,只是浓黑的睫毛有些潮湿,在灯光下发着淡淡的光。
我目瞪口呆地听了她的陈述。她的陈述若流水,言语间不夹杂一点感情,没有快乐也没有痛苦,她在沉默中木然。
“应该找律师,这事情不太好办,关乎浪子的一生,我怕担当不起。”
我学的法律早忘光了,况且我没有律师资格证和牌照。
“可你知浪子是无辜的,那女孩是自愿的,浪子也不知道她没有十四岁呀。”
她睁着大眼睛看着我。良久,又补充说:“至少他没想过犯罪。我是说,对于罪责,浪子是无辜的。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显得有气无力。她把眼睛扫向一侧,双手摇摆着手中的小皮包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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